上周末，《Herald on Sunday》的Liam Dann提出了一个问题。

“经济正在缓慢复苏，”TVNZ的Simon Dallow在上周三向全国的1News观众播报。

“2024年最后三个月的国内生产总值（GDP）数据显示，新西兰正缓慢走出衰退，开始增长——虽然仅仅是0.7%。”

“GDP数据公布的当天，我国最大企业Fonterra发布了惊人的盈利数据。乳制品行业成为仍然低迷的经济中的一大亮点。”

好消息不断。

紧接着，TVNZ的商业记者Katie Bradford在奥克兰的一家蛋糕店找到了经济增长的迹象。

“这些肉桂卷的热度几乎和面团的膨胀速度一样快。”她在镜头前说道，同时店门口排起了长队。一名员工表示，他们将再招聘两名员工以满足需求。

失业率持续上升的同时，也有这样的好消息出现。

然而，尽管新西兰仍然亟需大量住房和基础设施建设，最新的官方经济数据却显示建筑业产出下降。本季度GDP的增长主要由旅游业和乳制品行业推动。

“你是否担心，我们又回到了依赖少数几个行业来支撑经济的状况？”Bradford问财政与经济发展部长Nicola Willis。

“我对新西兰经济在多个行业中都能看到复苏的绿芽充满信心。”Willis回答道。

事实真是如此吗？

“我觉得今天唯一对这些数据兴奋的人就是Nicola Willis。”Katie Bradford在1News节目中说道。

“当然，看到经济增长的迹象是件好事。今天的出口数据和Fonterra的表现也不错，但一些行业仍然处境艰难。”

“我们看到企业在重组、裁员、破产——预计这些情况还会继续增加。而且，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也开始影响就业市场。”她补充道。

（值得一提的是，Katie Bradford本人即将离开TVNZ，成为该公司最新一轮裁员潮的一部分。她将前往Infrastructure New Zealand任职。）

并非所有人都相信GDP的增长意味着经济正在改善。

“如果我再听到媒体或评论文章里提到‘经济复苏的绿芽’，我真的要哭了。”在播客《Three Gals, One Beehive》中，联合主持人Esther Robinson说道。该播客由三位新西兰女性主持，致力于让政治变得有趣、吸引人，甚至“性感”。

“这次GDP增长的数据来自2025年1月底的那个季度，大部分增长来源于夏季旅游高峰。”她分析道。

“就接受这个好消息吧。”Brigitte Morton反驳道。她曾是国家党政府的顾问，同时也是国家党党员，曾为Nicola Willis担任志愿者。

“在政府统计的16个行业中，有11个在这一季度实现了增长。所以当你说‘这只是因为游客多了’，其实并不准确。人均GDP也上升了0.4%，这是两年来首次增长。”

不过，《Three Gals, One Beehive》的三位主持人都认为，这次GDP的回升对普通新西兰人来说影响不大。

至少目前是这样。

与此同时，本周还有其他不太乐观的数据发布。

最新的IPSOS问题监测报告显示，新西兰民众对本届政府的支持率降至2018年以来的最低点。

最新的Westpac McDermott Miller消费者信心调查显示，消费者信心指数为89.2，低于100意味着消费者信心较弱。上一季度该指数为97.5。

BNZ经济学家Stephen Toplis直言这是“极其糟糕”的结果，与1991年深度衰退时期的水平相当。

但在上周五，ANZ的首席经济学家仍坚持认为，尽管Stats NZ的就业数据、Seek的招聘广告、Westpac的就业信心调查以及ANZ自身的消费者信心研究都处于疫情后最低水平，但新西兰经济正在改善。

《Newsroom》的Rebecca Howard认为，这些严峻的数据表明，即使新西兰在2024年底走出了衰退，经济增长仍可能保持低迷。

此外，本周一些政客也在大肆渲染经济问题的严重性，其中甚至包括政府高层官员。

Winston Peters在上周末的“国情咨文”演讲中大谈经济困境。

上周一，他在Newstalk ZB的节目中对Mike Hosking表示，新西兰“迫切需要经济转型”。

他批评前工党政府损害了经济，并指责新闻媒体在这一过程中袖手旁观。

Hosking本可以提及，在过去七年中，Winston Peters本人大部分时间都担任副总理，并且他的党派成员也在内阁中占据席位。但这一点并未被提及。

媒体是在解析经济的矛盾信号，还是在制造更多混乱？

《Herald on Sunday》的标题这样写道：“如果这是复苏，为什么感觉依然糟糕？”该报的资深财经编辑Liam Dann认为，“经济数据与公众感受之间的差距正在扩大。”

“作为一名经济评论员，我尽量保持乐观。我确实能看到经济前景中出现了一些复苏的迹象。”他说。

但他也指出，Westpac和Ipsos的调查表明，“民众的不满情绪是真实存在的。”

“这令人担忧，因为这表明人们并不认为经济正在改善。他们仍然处于去年的那种悲观情绪中，而当时的经济衰退与1991年不相上下。”

“如果人们不相信情况会变好，那情况可能真的不会变好。”

这是个令人沮丧的想法，尤其是考虑到媒体报道可能会影响公众情绪。

Liam Dann认为，农业收入和游客回流带动GDP增长是个好消息。但对于普通消费者而言，农场的高收益也意味着牛奶、黄油和奶酪的零售价将创下新高。

在《Herald on Sunday》中，Liam Dann表示，城市居民“仍然感觉像是身处衰退之中”。

“建筑行业的状况……对奥克兰这样的城市影响巨大。如果你住在城市里，对GDP增长感到意外是可以理解的。惠灵顿的经济情况尤其艰难。”他在Newstalk ZB的节目中表示。

Westpac首席经济学家Michael Gordon指出，最近的就业信心调查也显示，城市地区的信心下降明显。

在全国11个地区中，仅有4个地区的信心指数下降，其中包括奥克兰，而奥克兰的数据对全国平均值的影响最大。

经济数据与公众感受的错位

“经济学家、商业人士和像我这样的评论员，总是关注未来。我们整天研究预测，思考未来会怎样。”

“而普通人更多是基于过去的经历来判断未来。他们会简单地预测，过去一年经济是好是坏，那么未来大概率也会如此。”

“所以，记者或许应该更关注当下，而不是过度依赖那些可能不会成真的经济预测。”

对于媒体是否影响公众对经济和政治的看法，Dan Brunskill表示怀疑。

“如果金融市场真的相信Winston Peters这周关于经济的言论，我们现在应该正处于金融危机。”

无论这些经济复苏的“绿芽”能否真正生长，全球经济的不确定性仍然是一个无法预测的因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