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周围绕绿党议员Tamatha Paul关于警察巡逻的言论所引发的争议，再次成为政治话语令人沮丧的一例，也让所有人都感到羞愧。

如果你最近没关注新闻（没人会怪你），Paul是绿党负责警察、矫正和青少年司法事务的发言人。在我的卫生间墙上挂着的议员名单里，她是其中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之一。可以假设，她的薪水远超她在私营部门可能获得的收入。

无论如何，Paul最近在坎特伯雷大学由绿党和Peace Action Ōtautahi组织的讨论会上表示：“惠灵顿的民众并不希望到处看到警察巡逻，对许多人来说，这反而让他们感觉更不安全。如果到处都是警察，视觉上的冲击会让人觉得这个地方可能并不安全。”

单看这句话，确实很不明智，但考虑到讨论会的背景，以及现场观众大多持类似立场，她的言论在当时听起来可能再恰当不过。换句话说，她是在向“同温层”发表言论，就像Winston Peters在市政厅演讲时，会迎合听众的期待一样。

Paul的警察观与绿党的立场如出一辙。

2021年，前绿党联合党魁Marama Davidson在担任无家可归事务副部长期间，也表达过类似看法。当时，国家党住房事务发言人Nicola Willis表示，惠灵顿紧急住房的激增导致了帮派活动上升，Davidson对此愤怒回应称：“她所宣扬的‘安全’叙事中充满了种族和阶级歧视的意味。”

Paul的言论最终被媒体曝光，随即引发各党派的回应。这对其他政党来说是个“免费得分”的机会，党魁们纷纷大肆抨击。

国家党党魁兼总理Christopher Luxon 称Paul的言论“荒唐”“疯狂”，并趁机大力赞扬警察的工作：“他们正在做一项了不起的工作，保护我们、让我们更安全。而她完全活在幻想世界里。” 他的话外之意是：别投票给这些脱离现实的左翼分子，他们还和工党关系密切。

副总理Winston Peters 也紧随其后，称Paul是在“鼓吹无政府主义”。

工党党魁Chris Hipkins 则表示这番言论“无知”“愚蠢”“脱离现实”，并认为绿党应该向警察和公众道歉。他的潜台词很明显：我们和绿党之间有很大的区别，别再投票给这些疯子，下次选我们吧。

政治言论陷入这种低级恶性循环，确实让人无奈——一方说出某些片面甚至荒唐的观点，接着引发夸张的反应和刻意炒作的媒体风波。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这种困境。值得一提的是，Stuff试图进一步了解Paul的观点，但她的解释并没有让情况好转。

在接受Stuff采访时，Paul被问及本月早些时候的另一番言论，当时她错误地宣称大多数被监禁的囚犯并非因暴力犯罪入狱。

她在采访中解释称，她的这一观点来自一名女性囚犯的讲述——对方告诉她，自己因偷窃价值12元的物品而被关进监狱。

“这意味着纳税人花费了15.1万元来监禁一个因为买不起食物而偷东西的人。这不是正义，而是对贫困群体的打压。”

Paul应该清楚，没人会仅仅因为偷12元的物品就被判入狱，除非这个人已经有了长期犯罪记录，并多次得到改过的机会。她似乎完全相信了那名囚犯的片面之词，并借此批判整个司法体系。

她还告诉Stuff，警察应该把资源集中在处理家庭暴力和性暴力案件上，而街头巡逻工作可以交给毛利治安员（Māori Wardens）和社区人士。

这显然不现实。社区巡逻当然有其作用，但一旦发生突发状况，他们仍然需要报警。而警察巡逻的意义之一，正是能在问题恶化前及时介入。

Paul一直为无家可归者发声，这当然值得肯定，但不得不承认，这些人的存在确实会让城市街区变得萧条、压抑。然而，她的解决方案也只是停留在表面，例如：

“我们把大量资源用于街头巡逻，而这些资源本该用于帮助贫困社区改善生活，提升心理健康服务，防止人们因生活困境而染上毒瘾。”

她的这番话当然有道理，但听起来更像是“理想愿景”，而不是解决眼前问题的实际方案。就像有人说，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问题可以通过建立一个巴勒斯坦国来解决——这听起来美好，但现实远比想象中复杂。

对Paul而言，这确实是糟糕的一周，但她的观点能被公开讨论，倒也算是一件好事。至少，她有勇气坚持自己的立场。而她可以稍微安慰自己——新闻热点总是很快过去。

说来也怪，我其实能理解Paul所说的“警察越多，反而让人感觉不安全”。多年前，我曾在伦敦送牛奶，途经一个刚刚经历骚乱的贫民区。每个街角都停着满载警察的面包车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息，虽然到处都是警察，但并没有让人感到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