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卢兹又一名25岁的年轻人在急诊室的担架上躺了数小时后死亡。一个又一个悲剧再次凸显了急救科所面临的困境。各地死亡事件不断，医学界表示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增加住院床位。但碍于成本和人手问题，床位数量反而逐年递减。马克龙提出的在24年底前彻底解决急诊问题的承诺似乎只是一张空白支票。

急诊室面临着紧急情况。几周来，各个地方和国家的报纸纷纷报道了在急诊室发生的悲剧：埃邦（Eaubonne）、南特（Nantes）、图卢兹（Toulouse）、艾尔（Hyères）……“这些事件只是全球卫生危机的冰山一角，”Horizons党的前议员、目前波尔多大学医院担任急诊科主任的托马斯·梅斯尼尔（Thomas Mesnier）解释道，“而且是最紧急和令人痛苦的一角。”

“2023年底，由于冬季流行病的盛行，急诊服务的需求急剧增加。急救电话的大幅增加，使急救服务处于超负荷的状态，等待时间明显变长。然而人们等待的时间越长，就越容易发生并发症。”

急症室的“意外事件”是否在增多？也许我们可以从由专业人员匿名报告的“与医疗服务相关的严重不良事件”（EIGS）的数量中找到答案。在2022年1月至2023年3月期间，有136起与急诊服务有关的事件导致了一人死亡。在2021年至2022年期间，提交给医疗服务管理局（HAS）的报告数量增加了27％，达到了2385份，而这一数据在2021年为1874份。

不过，在HAS看来，这一数据“不能用于进行概括和统计，因为它并不全面”。HAS的质量和安全护理评估与工具服务主管拉蒂提亚·梅-米切兰杰利（Laetittia May-Michelangeli）认为：“我们可以看到来自急诊科的报告数量有所增加，但我们不能说这与医疗质量的下降有关。我们只能认为，医护人员开始理解更系统地报告这些事件的重要性了。”

“我理解需要有一个数字，但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问题。我们都知道问题是确实存在的。尽管通过媒体效应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现在的情况，但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在说这件事了。” 法国急诊医学联盟SAMU-Urgences de France的主席马克·诺伊泽（Marc Noizet）说道。

他回顾了一篇去年刊登在《美国医学会杂志》（JAMA）上的一项由AP-HP和Inserm联合进行的研究，研究结果令人震惊：对于75岁以上的老人来说，在担架上度过的一夜会使死亡风险增加50%！

这个问题的核心是可用床位的数量。

托马斯这样解释：“如果来了一个股骨颈骨折的病人，我需要一个手术床位。如果第二天又来了一个同样骨折的病人，那么第一个病人就必须到其他科室去了。缺乏可用病床是我们最主要的问题，这除了预算问题外，还有人手不足的因素。”在过去的10年里，全法的全科医院床位减少了近4万张。

这一结论并不新鲜，几年前实施的一些解决方案已初见成效。其中一个就是上游的调控。虽然这并不能阻止急诊服务在某些夜晚关闭，甚至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，但它通过迫使患者在前往医院前必须拨打紧急电话15，从而更好地调节了入院人流。

现在已有六十多个省实施了这一规定，但它并不能创造奇迹。马克总结道：“尽管这是一种非凡的工具，是有益的。但它对急诊服务的影响很小，只使我们的工作量下降了10%到15%。急诊室是一个病人流动的地方。75%-80%的患者会在就诊后离开，其余的会入院。通过调控被分流到门诊部的患者都是那些本来就会出院的患者。”

他还指出了按服务收费系统推动医院实现盈利的问题。

除了统计意外事件以外，自2020年起HAS还制定了一种新的评估医疗机构服务质量的方法。

对此，托马斯非常乐观地认为：“HAS和ARS的认证流程非常严格，它们会确实地追踪不良事件，希望对其进行分析并纠正错误采取措施。”

而马克则持保留态度：“让我担心的是，在近几个月获得优质医疗服务认证的机构中，急诊科也出现了死亡病例。这是一个悖论，证明HAS并未关注那些出现问题的地方，而是关注了其他方面。”

马克认为有必要在短期内引入一个新的冲击指标：每天早上8点发布在担架上等待入院但无法入院的患者数量。“我们需要一个指标来衡量患者的等待时间，如在担架上等待的患者，或反映我们无法看到的情况。”为此，HAS目前正在开展两项工作：第一项是涉及急诊数据库的使用，第二项是关于患者在急诊室感知到的医疗服务质量。

与此同时，马克认为当务之急是“承认我们的不足，并进行深刻变革”。在他看来，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重新开放床位，“而且不是普通的床位，我们需要的是老年医学和全科医学的床位。”

就在十个月前，埃马纽埃尔·马克龙（Emmanuel Macron）曾承诺将在2024年底前彻底解决急诊科过度拥挤的问题，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。